黄淦:走近鸟的家，探索鸟巢的奥秘（上）

福建观鸟会

图文 |黄淦
对鸟有兴趣的人，恐怕都很难对它们的家——鸟巢不感兴趣。鸟类都在什么地方筑巢？这些巢为什么各有各形状？鸟类是怎样在巢中孵卵和育雏的？这一系列关于鸟巢的话题都是我们感兴趣的。在春天追踪鸟儿的行踪，我们不难发现鸟巢有筑在树枝上，但也有筑在悬崖上，还有筑在土洞和岩洞中。巢的形状也有碗状、杯状、球状、瓶状和洞巢等，花样很多。这些多是各种不同鸟类发挥自己的习性特长因地制宜就地取材的杰作。鸟巢明显的有简陋和复杂区分。比如瓶状巢、球状巢以及洞巢就比碟状巢、碗状巢要复杂。鸟巢复杂程度关系到鸟类聪明程度吗？还是和经济实用性等有更大关系？鸟的筑巢能力是本能，还是后天学习而来的？我们想以此为切入点，探寻鸟巢的秘密。

金腰燕的巢以下不妨将我亲眼目睹到的几种典型鸟巢由粗陋到精致加以排列，以探索其中规律。1、普通夜鹰：2005年在马尾后山大王厝穿越一处火烧山迹地时,曾见过普通夜鹰从我脚下飞起，露出地面上略小于鸽蛋的两个小白蛋。那里几乎没有筑巢迹象，夜鹰是直接把蛋下在较平坦地面上。（夜鹰：非雀形目、晚成鸟、夏候鸟）2、白额燕鸥：2009年在长乐海边,见过数个白额燕鸥巢，巢有集群分布的趋势。巢极简陋,就一河滩上的浅坑，里面并没有草和羽毛等铺垫物。（白额燕鸥：非雀形目、晚成鸟、夏候鸟）3、环颈雉：2008年曾在海边木麻黄林下草丛发现一巢。就是将地面原有的枯草和落叶压出一个浅坑。内还有8个鸟蛋。（早成鸟、留鸟）4、褐林枭：这是一种大型珍稀的猫头鹰。曾在闽侯山中发现一巢，巢在密林下天然岩洞深处，地面就有几片羽毛，也没有什么筑巢迹象。幼鸟仅一只，白色绒羽，发现时已经重达约2斤，显然破壳好多天了。（非雀形目、晚成鸟、留鸟、不集群）


5、珠颈斑鸠：在树叉上用几十根树枝搭成极简陋的碟状巢，在树下透过稀疏的树枝，可清楚看到巢内的两个小白蛋。（非雀形目、晚成鸟、留鸟）6、凤头鹰：巢在樟树、榕树等大树高层，内部呈盆状，虽然远处看上去有几分象喜鹊巢，其实简陋粗糙很多。（非雀形目、晚成鸟、留鸟）

                                    7、普通翠鸟：巢因地制宜的建造在水边土崖上，土壁小洞深约80公分，底部膨大球状，内铺鱼骨等。（非雀形目、晚成鸟、留鸟）8、发冠卷尾：巢在树梢，就象一小浅碗，比较简陋，它们孵卵时嘴和尾部都只能露在巢外。（雀形目、晚成鸟、夏候鸟）9、紫啸鸫：巢在水边悬崖上，在崖壁凹洞处用青苔等制作的碗状巢，看起来比较精致。（雀形目、晚成鸟、留鸟）

10、暗绿绣眼：巢在阔叶树稍，巢用细草编制，外黏蛛丝，内衬绒毛等，相当精致的碗状巢。（雀形目、晚成鸟、留鸟、弱集群）11、领雀嘴鹎：它们的巢多用金黄色的五节芒花穗和细草编制，内衬羽毛的精致碗状或杯状巢。（雀形目、晚成鸟、留鸟、弱集群）白头鹎和画眉巢与领雀嘴鹎巢很相似。

领雀嘴鹎的巢与蛋12、褐头鹪莺：在1米多高的灌木或芒草丛中用细草编成的深杯状巢。入口在顶部侧面。（雀形目、晚成鸟、留鸟）13、灰背椋鸟：这种在田野觅食虫子的夏候鸟现在几乎100%筑巢于水泥电杆空洞中。（我见过20几个这种鸟巢，全都建在水泥电杆上端空洞里。）顶部入口。在没有水泥电杆的时代，想必它们也和其它椋鸟、八哥一样将球巢筑于树洞及墙洞。现在农村有树洞的大树以及土墙洞已经极为稀少，这类聪明的鸟儿就懂得与时俱进选择电杆筑巢。（雀形目、夏候鸟、弱集群鸟）

14、长尾缝叶莺：巢离地约1.5m，将一、两片大叶子用细草、蛛丝等巧妙的缝卷起来，深杯状巢，内垫有绒毛等，入口在顶部侧面。（雀形目、晚成鸟、留鸟）


15、白腰文鸟：用金黄色五节芒花穗（也就是那种做扫把的材料）编成精致球状巢，开口在侧面。文鸟不仅春夏秋三季筑繁殖用巢，（它们一年能繁殖2、3窝）也在秋冬编制更为庞大的夜晚御寒巢。筑巢能力几乎和热带的织布鸟有一比。（雀形目、晚成鸟、留鸟、集群）16、喜鹊：在大树冠部或电塔顶用树枝搭成大型球状巢，内有泥土加固,还衬垫有羽毛等，入口在侧面。较为精致、牢固。可供多年使用。（雀形目、晚成鸟、留鸟、集群）从以上列举的看到，大约有这么一种趋势：雀形目晚成鸟、留鸟、集群鸟的鸟巢会更精致些。绝大多数鸟，搭建鸟巢都是用于孵卵，可是有麻雀和白腰文鸟却在冬天搭建鸟巢用于夜晚睡眠时保暖。这是否说明它们比别种鸟更聪明、更懂得营造安全舒适的家？我曾见麻雀在冬天的桃树上搭建一个球状鸟巢，里面只住一只鸟。而另几次，看到白腰文鸟在冬天也筑那种供晚上睡眠用的鸟巢，而且比夏天的繁殖巢更大，里面居然挤了七八只文鸟。为了了解鸟巢复杂度与鸟类聪明度的关系，不妨顺便考察下那些因素造就了聪明鸟。从观察到的大量事实表明，一般说来：集群、社会性活动强的鸟因为经常互相交流、互相帮助、互相学习，就会比孤僻鸟智力高一些。进化程度越高的鸟越聪明。比如晚成鸟比早成鸟要聪明，雀形目比其它目聪明。杂食性鸟，这些鸟行为不保守，善于扩大食物范围，营养更全面，也有可能更聪明。头大，脑大的鸟，由于脑容量大,也可能更聪明据观察，以上第1个条件最重要，如果4个条件都满足，那就可能是最聪明的鸟。而鸟类中的乌鸦、喜鹊这些大型鸦科鸟就是能同时满足以上四个条件的鸟。有视频拍到某些乌鸦甚至会制作、使用和携带工具来钩取树干里的虫子。聪明的喜鹊的球状巢是精致耐用的。不过被公认是最聪明鸟的乌鸦营造的却是那种较简陋的盆状巢。这又是为什么？我们将在后面讨论。另外雀科的织布鸟、麻雀、文鸟、腊嘴等也是雀形目营高度社会性生活的鸟，它们也是相当聪明的一类鸟，它们也都能筑非常精致的甚至庞大的多功能的球状巢、瓶状巢。像会说话的八哥、灰椋鸟等也是强集群性的聪明鸟。它们巧妙地营巢于树洞、墙洞，能有效防御猛禽的袭击。似乎鸟巢越精致越牢固，鸟类繁殖的安全性就越高。比如洞巢、球状巢就比碟状巢、碗状巢更牢固更安全。那么是否鸟巢(以及其它动物的巢)越复杂，这些鸟和动物就越聪明？或者进化程度就越高呢?


栗臀鳾在电杆的洞巢我们对各种进化程度、聪明程度不同的鸟类以及昆虫的巢进行考察后发现，大体上是有这趋势，但是也不是绝对的。很多时候只要有需要，经多年进化，就可以按本能筑好满足要求的鸟或其它动物的巢。比如大家公认在进化树上，鸟类比昆虫要高级很多。可是众所周知一些昆虫如蜜蜂、马蜂、白蚁、蚂蚁都能建造非常精致复杂的巢，它们不仅在巢内繁殖，也在巢内生活甚至生产。而鸟类中的夜鹰、企鹅和燕鸥却几乎不筑巢，或者巢极为简陋。这似乎说明筑巢能力不仅与动物聪明程度、进化程度有关，也许更重要的是与它们生活习性、生活需求密切相关。有需求就会进化出相应的筑巢本能。大量事实表明：大自然中的动物，他们的行为总是遵循生态规律和经济规律，并不会去追求不切实际的奢华，而是讲究经济实用。像蜜蜂和白蚁等营高度复杂的社会性、集群性生活。营造复杂的蜂巢蚁巢是它们这种发达的社会性生活所必需的，也是它们社会发展的方向。虽然这些昆虫脑袋并不一定复杂，但是凭借本能和遗传密码，它们仍然可以造出复杂的蚁巢及蜂巢。


精致的蜂巢，有人正采野蜂巢，其上满是蜂蜜而像夜鹰这些内向、孤僻鸟，又是夜间活动，白天它们可以一动不动趴在地面孵卵，它们身上灰褐斑驳的羽毛是强保护色，比什么巢都更隐蔽，可能就没有必要白白花那么多时间和精力筑那么复杂的鸟巢。 根据常理，也根据大量的观察，似乎有这样的规律：亲缘关系越近的鸟，巢的形状也应该较接近。但是也有不按“规律”的特例。我们却更要考察一下这些特例，以便更深入揭示事情真相。我曾经在闽侯白沙林场山上小屋发现好几个家燕、金腰燕的巢。这两种燕是有亲缘关系的。它们都用泥巴筑巢，彼此的巢也挨的佷近，但是它们的巢却很不同。家燕的巢相当简陋，巢口大开，就象一个泥碗。而那种腰部金黄色的金腰燕，却是筑很复杂的瓶颈很长的瓶状巢。那个筑巢工作量几乎是家燕巢的4倍！

家燕的巢


金腰燕的巢我思考很久，也只能得到一个不是太有把握的解释：家燕是候鸟，它们从遥远的南方，赶到老家筑巢繁殖，时间很紧迫，所以筑巢因陋就简；而金腰燕是留鸟（在北方则为短途候鸟）它们有充足的时间筑更舒适也更安全的巢。为了证实以上猜想，我们不妨考察对比一下其它候鸟与留鸟之巢。候鸟夜鹰、燕鸥的巢是极简陋的；候鸟杜鹃根本不筑巢，直接把蛋下在别人的巢里；候鸟发冠卷尾巢也是一个小碗状，头尾都遮不住。再看留鸟，多数鸟巢都还是比较精致，比如文鸟巢、喜鹊巢、绣眼巢、缝叶莺巢等等。所以我们还是可以断言：由于筑巢前要长途跋涉，候鸟筑巢的时间都比较紧迫，所以它们所筑鸟巢一般来说都是比它们的留鸟亲戚简陋的。 未完待续作者介绍黄淦：教师，资深观鸟人，观鸟会资深会员。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系统地观鸟算起，黄淦走遍了国内大部分的自然保护区，记录鸟类800多种，超过我国鸟种的三分之二，其中我省鸟类400余种，超过我省鸟种的五分之四。仅在福州，他就有400多条观鸟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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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锵白菜

大师啊，拜读了